经授权转自微信公众号 东西文娱( ID:EW-Entertainment)
作者 | 杨晶 陈昕
2021年2月初,日本知名女演员石原里美感染新冠肺炎的消息,迅速登上了亚洲各地文娱热点。
新冠肺炎爆发一年多来,就在中国、韩国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的情况下,日本新冠疫情却呈现出二度爆发的态势。据日本NHK统计,截至2月19日零时,日本全国共有42万2035人感染新冠,死亡7299人。
1月7日,日本政府第二次宣布“紧急事态宣言”,从1月8日到2月7日,包含东京都首都圈在内的全国多地采取了诸多管控措施,目前这一举措又延长至3月7日。上一次日本政府发布“紧急事态宣言”为2020年4月7日至5月6日。
新冠疫情的肆虐,对日本经济造成了打击,日本文娱行业也受到很大的影响。
2020年,日本电影票房比2019年同比下降了45%,观影人数创史上新低;音乐娱乐产业诸多演唱会、舞台剧取消,接受行业调查的娱乐业周边人士有30%有过轻生念头,地下偶像四分之一月收入降为0,另外四分之三月收入不超过5万日元(约3000人民币);动漫游戏产业实体店铺经营受到极大影响,东京秋叶原标志性的世嘉2号馆于2020年8月底关门歇业;歌舞伎、能乐、狂言等日本传统艺术的表演被取消或推迟了4300余场,由此造成的金额损失预计超过175亿日元(约10.7亿人民币)。
不过,也不全是悲观的消息。《鬼灭之刃•无限列车篇》逆势走高,诸多佳作采用流媒体发行,音乐演唱会转战线上,动漫游戏机等因人们宅家时间增多而销售飞涨,出现了所谓的“新冠特需”。
新冠疫情对日本文娱或是一把双刃剑,危机中也蕴藏着转机,它让日本文娱界开始思考,该采取怎样的措施、技术、转变,去应对后疫情时代的“新常态”。
2021年,日本文娱界能否探素出一条行业复兴的出路,能否利用新科技工具、海外市场等去实现逆风翻盘,又是否会诞生拉动整个行业的新IP,一些新的事物也在悄然而生,迅速成长。
小型独立影院经营遇困,票房萎靡下《鬼灭》异军突起
“日本2020年全年电影票房收入为1432亿8500万日元(约88亿多人民币),比票房腾飞的2019年下降了45%,成为有记录以来日本本土票房最低谷。观影人数为1亿613万人次,较2019年同比下降了54.5%,同样创下记录以来的历史新低。上映的电影为1017部,较2019年的1278部,下降了261部。”
这是日本电影制作者联盟于2021年1月末发布的数据。该联盟由日本东宝、松竹、东映、KADOKAWA等大型电影制作和发行公司于1945年成立。
注:令和元年指2019年,邦画指日本国产电影,洋画指海外电影,兴行收入指电影票房
在日本第一次宣布紧急事态宣言时,政府就号召民众“避开三密”,即密闭空间、密集人群、密切接触。而电影院不幸成了同时满足三密的中标者。
基于此,诸多电影不得不中止或延期上映。诸如《名侦探柯南:绯色的弹丸》、《花木兰》、由菅田将晖和小松菜奈主演的《线》等一系列备受关注的影片,纷纷从原定档期撤档或改期上映。
日本的电影市场有其特色。除了全国各地大型连锁电影院外,日本市场还存在着许多独立经营的小型电影院。它们大多拥有1家或寥寥几家自己的放映厅,独立选片,独立排期播映,形成了自己的经营特色。据日媒报道,这样的小型独立电影院在日本全国共有120家左右。
虽然规模小,但能量足。据日媒报道,2019年日本全年上映的所有电影中,有70%的电影在这些小型独立电影院上映,有50%的电影只在这些小型独立电影院上映。它的存在,满足了日本电影爱好者多样化的观影需求。然而,新冠疫情让这些抗风险能力低的小型独立电影院陷入了困境。
东京一家名为ユーロスペース(URO SPACE)的小型独立电影院老板北条诚人,在去年10月接受NHK节目《Close Up现代》采访时说:“支撑小型独立电影院的观众多为中老年观众,疫情开始后,这部分群体逐渐远去,这给影院经营造成了打击。”
本来去年10月时,随着日本新冠肺炎疫情趋缓,日本放宽了影院入场观众人数,从原先设限的50%观众数放开到100%,但北条诚人说:“虽然限制没有了,但观众却仍有很多不安,回不来,经营看不到前景。”
针对此,日本政府早在2020年5月27日的第二次补充预算案上通过了内阁会议决定,向日本文化艺术界提供总计560亿日元(约34亿人民币)的财政补助。
这笔钱主要出自日本文化厅预算,该厅年度预算为1000亿日元(约61亿人民币左右),等于说该厅拿出了年预算的一半多用来支持文化艺术界度过难关。
然而,电影界有声音指出,虽然数额很大,但由于补助是面向电影、舞台剧、音乐界等所有文化行业,所以电影行业能分到的补助,估计只有260亿-280亿日元(约16亿-17亿人民币)之间。而且申请补助的手续繁复,比如电影院如要申请消毒液补助,需要自己先垫钱,再来通过繁杂手续申请,很麻烦。不过,也有许多对官方伸出援手给于好评的声音。
除了官方施救外,民间也自发开展了援救行动。比政府行动更快的是由导演滨口龙介(代表作:《夜以继日》,曾获第7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提名)、深田晃司(代表作:《临渊而立》,曾获第69届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评审团大奖),于当年4月发起的“SAVE THE CINEMA”活动,采用向社会众筹资金的方式,来援助陷入困境的小型影院。
据悉,活动成立仅3天就实现了募集一亿日元(约612.5万人民币)的目标。这之后,该活动还于当年10月,向政府提出了“简化和优化援助方案”的议案,继续为电影界发声。
当然,日本2020年的电影界也不仅是悲伤的消息。
10月16日,随着疫情趋缓,动漫电影《鬼灭之刃•无限列车》上映,在赚取热泪的同时,也拯救了日本2020年受挫的电影界。
自电影上映以来,连续14周居周末观影人数榜首,上映122天内观影人数达到2727万人次,上映73天票房收入超过《千与千寻》,刷新了日本票房纪录。截止2021年2月14日,《鬼灭之刃》电影票房突破374亿日元(约22.9亿人民币),占据了全年日本票房的近三成。《鬼灭之刃•无限列车》的成功,无疑为日本电影业打了一针强心剂。
此外,相比较于其它国家,由于日本电影院整体关停时间不长,加之《我是大哥大》(日名:《今日から俺は》,票房53.7亿日元)、《哆啦A梦 大雄的新恐龙》(日名:《映画ドラえもん のび太の新恐竜》,票房33.5亿日元)等票房大户的加持,日本电影业受到的冲击相较于其它国家总体而言程度较轻,2020年票房总量仅次于中国和北美,名列第三。此外,2020年的日本的银幕数仍在持续增长,达到了3616块,较2019年的3583块增加了33块。
由于疫情,人们宅家时间增多,这也促进了DVD购买及租赁行业的增长。据日本映像软件协会调查显示,2020年DVD日本全国销售较2019年同比增长了89.3%,达到了660亿日元(合人民币40亿元左右)。
现在日本电影节最期待的就是,疫情不要长期化,尽快恢复正常。
地下偶像陷入苦境,艺人演唱会线上开花
因为疫情,公演是另一个受影响的重灾区。日本演艺行业一向重视线下表演、与粉丝建立羁绊、拉近距离。而疫情直接“解体”了这个“场域”。
早在2020年4月,日本第一次发布紧急事态宣言之前的当年2月下旬,日本演艺界的Live、公演就鉴于新冠疫情蔓延,率先在日本社会开展起了“自肃”(即自我克制)。
去年2月26日,EXILE(放浪兄弟)的京瓷巨蛋公演在下午两点,即在开演前不到5小时突然宣布因疫情停演。这原本是从1月19日开始的EXILE三大巨蛋公演中的最后一场,预计将有约4万观众到场。
在同一天,日本老牌女子组合Perfume(电音香水)原本预定举行的东京巨蛋最终场演唱会也宣布取消,近6万名到达场外的粉丝只能无奈回家。
据日媒统计,仅2020年2月,就有包括米津玄师、福山雅治、幸田来未等二十多组艺人的演唱会宣布延期或取消。
进入当年8月,随着日本疫情缓解,日本演唱会等剧场又逐渐容许入场50%的观众,但失去的观众并没有都回来,导致公演不得不缩小规模,以至于出现收不回成本的状况。
据日本媒体报道,以日本音乐人常举行Live的东京巨蛋为例,由于租金较贵,在那儿仅举办一次公演是无法盈利的,需要举办多次,且加上周边产品的贩卖才能盈利。媒体测算,演出者停演一次巨蛋演出的实际损失为2亿日元(约1230万人民币),如果加上周边等票房外收入的损失,损失的金额不下10亿日元(约6155万人民币)。
日本PIA Research Institute是专门统计及研究日本Live、娱乐市场的机构。其发布的研究称,2020年,以Live、娱乐为主的市场规模,较2019年下降了8成,终结了2017年以来连续三年的增长。
“2019年,日本Live、娱乐市场规模为6295亿日元(约386亿人民币),其中Live为4237亿日元(约260亿人民币),其余娱乐的舞台表演为2058亿日元(约126亿人民币)。到了2020年,推算整个市场规模只有1836亿日元(约112亿人民币),Live只有1241亿日元(约76亿人民币)。”
经济的损失最终也影响到了艺术家们。演唱会的取消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Live经济周遭人群,如乐手、舞蹈演员、伴唱等陷入困境。
一个由日本30多个文化相关团体组成的“演艺紧急支援项目”组织,今年1月进行了在线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接受调查的5378名文化艺术人士中,有1725人“受疫情影响有过自杀的念头”,占比超过30%。
如果说公众知名度较够的明星尚有一定的风险抵抗能力,那些活跃在小型剧场的日本地下偶像,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对她们而言,Live house、握手会和签售会、以及周边产品售卖,是关系她们生计的事业,如果不能举办相应的活动,很容易陷入无收入或收入大减的状态。
言叶乃是一位地下偶像。在接受一家日媒采访时,她说:“明白已经回不到以前了,甚至想到了选择团队解散。”
她透露,紧急事态宣言期间,她不得不在家待机,通过showroom(日本的一个直播平台)来联络与粉丝的感情,通过卖货来维持一点收入。
“可能因为疫情关系,大家都在家,卖货收入有了一点提升。通常一个月能卖货50-60万日元(约3万-3.6万人民币之间),去年4月-5月间,我与其她4个人的卖货额提升到了80万日元(约4.9万人民币)。但即便如此,我们还得花钱,因为我们取消了会场公演,取消费需要从我们工资里扣除,导致没有收入进账的情况下,反而钱还在往外流。”
哪怕疫情缓和,言叶乃仍发现“已经回不到过去”。“在与粉丝的交流过程中,会提出疫情很糟糕,但希望粉丝仍能来看自己的表演,但粉丝会说,因为疫情没办法去。以前会有粉丝主动来鼓励,但现在连鼓励自己的粉丝都没有了,我会怀疑自己作为偶像的意义。”
值得注意的是,日本明星、偶像与中国明星、偶像的收入状况处于“天差地别”的状况,日本演艺界人士收入在日本国内并不算有多高,而一旦遭遇风险而失业,很难取得政府援助。
不过,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线下活动及演唱会的受限让大公司把相关活动转移到了线上,最成功的要数偶像团体岚(arashi)于2020年11月4日在国立竞技场时隔7年举行的线上演唱会,吸引了众多粉丝购买观看,仅仅一场就创造300亿日元(约18亿人民币)经济效益。韩国人气女团TWICE也将今年3月的日本演唱会定为线上举行。
一些人气稍高的地下偶像也尝试“线上发展”。东京女子偶像组合“XOXO EXTREME”在日本政府发出“居家自肃”的号召后,选择举办线上“无观众”演唱会和签售会来弥补无法和粉丝见面的遗憾。演唱会的收入虽然大幅减少,但签售会的收益却达到了之前的三倍之多。
种种正反消息,给演艺界同行们带来了一些启发。
实体游戏店关门歇业,疫情特需导致线上游戏业繁荣
疫情对人们的“线下生活”造成了很大的不便,连带线下消费需求锐减,但另一方面,人们宅家时间增多,也增进了其它方面的需求及消费。在迄今为止的日媒报道中,日本游戏业似乎是唯一一个被冠以沐浴了“疫情特需”机会的行业。
在过去的一年,日本游戏行业线下和线上堪称“两重天”。线下受防疫影响,日本许多线下游戏店铺因来客数减少,面临经营困难,甚至关门歇业,但线上游戏却是另一番景象。
2020年8月30日,有着17年经营历史,被众多二次元及游戏爱好者称之为朝圣圣地的东京秋叶原世嘉二号馆关门歇业,令无数海内外粉丝伤心。受新冠疫情影响,该店一度闭店,当年6月12日复开,但受海内外来店客减少等因素影响,经营不况,管理层只好选择闭店。
与世嘉二号馆同样命运的还有三丽鸥旗下主题公园Sanrio Puroland(三丽鸥彩虹乐园 与Hello Kitty一体经营)。在经历了去年四、五月份的暂时停业后,再度开园时游客量远不如从前,停业期间主题公园损失达到了14亿日元(约8575万人民币)。
三丽鸥在中国、韩国、以及欧洲、南美拥有较多的线下直营店,受新冠蔓延全球影响,2020年4月到6月的全球销售总额同比下降45.5%。到了7月,虽然国内外线上商品贩卖订货量增加、其也签订了新的数字化内容契约,但依然无法抵消疫情持续的消极影响,当年7到9月的全球销售总额较同期依然下降38.3%。
利润受到直接影响的还有日本的玩具制造商们。多美玩具,是日本一家有着80年玩具制造史的企业。受疫情影响,即使有着“纪念多美卡车发售50周年”等一系列活动,以及热映动漫的造势,多美玩具在2020年7至9月份的销售额同比下降24%,营业利润相较前年同期更是下降了68.4%。
疫情让人们无法外出享受游戏场所的乐趣,“宅家享乐”却成为更多人的新常态,也刺激了宅家消费。
据日本游戏企业任天堂2月1日发布的2020年度财报,去年实现总销售额1.4万亿日元(约合862亿人民币),同比增长37.3%;营业利润5211亿日元(约合321亿人民币),同比增长98.2%;净利润3766亿日元(约合232亿人民币),同比增长91.8%。这背后,相当一部分是由任天堂于2020财年前9个月共售出Switch主机2410万台的业绩所支撑。
与任天堂一同取得佳绩的还有索尼。据索尼2月4日发布的2020财年第三季度财报(10月-12月底)显示,总营业额为26965亿日元(约合1659亿人民币),同比增长9.5%,总运营利润为3592亿日元(约合221亿人民币),同比增长20%。其中,全球大火的PS5销量仅在这一季度就突破450万台,索尼在财报中并不讳言疫情导致的宅家消费仍在继续。
另外,日本游戏软件商科乐美发布的2020财年第三季度(10月-12月)财报也显示,其于去年11月中旬上线的游戏《桃太郎电铁-昭和、平成、令和也是惯例》首周销量突破50万份,截至今年2月4日,总销量突破250万份。YouTube平台上,桃铁动画播放量超过1亿4500万次(截至2月4日)。
值得注意的是,重视海外是日本游戏厂商几乎共同的战略。虽然疫情在全球肆虐,但这并不妨碍全世界的游戏族宅家打游戏。
2020年任天堂收入的77.6%都来自于海外,包括游戏机相关收入以及IP收入等。这与受疫情影响较小、全年总销售额只下降了1.1%的游戏巨头万代南梦宫的发展战略不谋而合。
近年,万代南梦宫还一直将发展重心放在IP价值最大化上,强调用IP使公司业务进一步国际化,吸引全世界的消费群体。疫情期间万代的收入除了实体娱乐板块之外都有稳定增加,这与它的“IP轴战略”和稳固的海外市场息息相关。
日本游戏行业业者预计,这一疫情特需对游戏行业的影响,估计还会延续下去。
动漫行业萎缩、新作难产,线上点播成放送新渠道
动漫被称为日本的“家艺”,但这个“家艺”近年却发生着深刻的变化。
一位50多岁的日本资深动漫界人士告诉日媒:“现在日本一半以上的动漫公司都会找中国企业代工。日本企业在中国设立支点,聘请当地员工来为日本动漫企业代工,比如进行绘画作业,另一方面现在也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在日本设立据点,比如哔哩哔哩,来请日本员工为中国动漫进行创作。”
不过因为袭来的疫情,导致这一产业要素流动出现了障碍。在江苏省无锡市,一家为日本动漫企业代工的中国企业,时而就会把完成的绘稿,通过航空便邮寄给日本国内,日本专家也时而来到这家公司进行指导。
但疫情发生后,中日之间的物流、人员流动出现了障碍,物流方面不但花费的时长变长,能一次性寄往日本国内的物料也变少,其结果就是导致了日本国内动漫作品无法按期交付,最终也导致了日本相关电视台播放上的紊乱。
除了国际交流出现障碍外,随着日本国内疫情加剧,日本国内的动漫公司营业也出现了困难。
在日本的动漫工作室现场,纸笔作画与使用电子产品作画两方面并存。电子作画无论在何处都能进行,疫情对擅长这方面技术的动漫工作者影响并不大,然而对惯于纸笔作画的工作者影响就大了。
纸笔作画虽然在家也行,但更多时候需要在办公室与同事一起协同办公,一来便于沟通交流,二来也易于交付。但疫情发生后,由于日本实施“外出自肃”,不少公司都采取远程办公,在家作业模式,这样导致的不便就是制作者沟通效率降低,如要交付作品,需要采用邮寄、快递等方式,甚至有人自己骑自行车将画稿送到公司,费时费力,最终影响的是作业效率。
此外,动漫的幕后配音作为作品完成的重要板块,也受到了疫情影响。日本要求尽量规避“三密”,但录音室刚好就符合这“三密”。不得已,日本有动漫工作室就采取了“三位声优一组”来录制的尝试,以前可是没有任何限制,协同效率高,而如今需要分组录,录制工作所花费的时间达到了平常的三倍以上。
由于工作协同效率降低,日本动漫动画作品的交付完成在2020年成为严重的问题。有日本动漫业者就抱怨:“疫情发生以来,有不少作品因各种原因延期上映。很担心明明很春天的作品,要拿到夏季去播放,很奇怪。”
不过也有积极的变化。在动画放送方面被寄予厚望的则是动画在视频点播平台的上线。人们居家时间变长,在流媒体平台上耗费的时间增多。诸如Netflix、HBO max等线上平台纷纷对日本动漫进行投资、上架,让动漫的辐射人群更加广泛。
另外,虽然日本国内动漫市场已经饱和,但海外市场对日本动漫的热度不减。
据日本动画协会发布的《2020动漫产业报告》显示,日本制作的电视动漫数量从最高峰的2016年361部、2017年的352部、2018年的350部下降到2019年的341部 ;一直以来作为动漫产业支撑的DVD和蓝光光碟等相关商品的市场也日益缩小。但另一面,2019年,日本动漫市场里的海外份额就占据了半壁江山,动漫在全球性的流媒体平台上线毫无疑问会推动动漫海外市场的进一步扩展,从而带动二次元实体产业的部分回暖。
传统艺术难以自保,政府补助和在线公演构建新日常
在日本,歌舞伎、能乐、狂言等传统艺术堪称国粹,但也面临着传承的危机。新冠疫情的肆虐,更是让本来就在减少的观众加速离场。有能乐师在接受日媒采访表示:“新冠疫情仿佛为能乐的死亡敲响了警钟。”
镰仓能乐堂的能乐师,33岁的中森健之介告诉媒体:“作为世界最古老的剧种,能乐是日本的国宝,但时下面临着严峻的局面。能乐的收入极度依赖公演,但疫情当下,公演停止,能乐师也没有收到来自国家的支援,生计面临着极大的影响。就算公演一度恢复,但由于入场人数限制,入不敷出,实际上是演一场亏一场。”
据东京文化遗产研究所2020年12月底的统计,疫情期间,歌舞伎、能乐、狂言等传统艺术的表演被取消或推迟了4300余场,由此造成的损失预计超过175亿日元(约合10.7亿人民币)。舞台重启后,根据防疫要求减少的观众数也将为行业带来47亿日元(约合2.9亿人民币)的损失。
处于舞台中心的艺术家的生计陷入困境,这也波及到了行业的上下游,比如舞台服装业以及背后的匠人们。从事传统演剧道具制作的人数本就逐年减少,疫情影响更是让匠人们陷入数月接不到订单的窘境。
位于京都西阵的佐佐木能衣店,是日本一家颇有名气的能乐服装制作专门店,从去年3月能剧公演接连延期、订单就开始逐渐减少,到了4月竟处于完全无订单的状态。进入5月后,匠人们开始一周工作两天,8月疫情缓和后一周工作三天,继续疫情前未完成的订单。
“这实在是无奈之举。我们希望能剧可以早点恢复之前能够正常公演的状态。但即使恢复了公演,整个行业的构造也回不到从前了,店铺经营肯定会非常吃力。”社长佐佐木洋次对疫情后的行业恢复情况没有太大信心。
作为自救措施,中森健之介说:“曾考虑过通过在线演出来获得收入,但也一度担心,能乐的魅力无法通过屏幕传递。不过考虑到能乐发展及生计,可能还是会实现一部分在线公演付费观看。”
对于传统文化事业面临的疫情挑战,去年12月底,日本政府拿出第三次补助预算,共370亿日元(约23亿人民币)对此给予支援。其中250亿日元(约合15.4亿人民币)用来支援那些在做了充足防疫措施、努力开展公演的文化团体,努力构建“新日常”。另外50亿日元(约合3.1亿人民币)用来支援文化设施做好防疫,购买线上公演所需的相关器材。还有70亿日元用(约合4.3亿人民币)来支持大规模、高质量的文化展览、公演及国际化交流。
此外,一些地方政府也加大了援助力度。针对陷入困境的传统戏剧服装、道具制造业,京都政府设立了“指定工艺品购入支援事业费补助金”,规定在购买京都代表性工艺品时,政府将提供十分之九的补助金,上限为100万日元(约6.1万人民币)。
不过业者还是很担心,如果疫情长期化,这部分援助也终将成为杯水车薪。